春和

你这泼猴

【郅摩】碧荷贮酒 29

多谢墨大指点,让我get到了少卿的另一种使用方式。李郅已经在狗血的路上一路放飞无法挽回了…emm…
@墨非 
——————————————
李郅转过头:“哪样?”

“你等会就知道了。”萨摩狡黠的眯起眼,脚底故意一滑,“哎哟”一声跌在了地上。
李郅吓得身子一震,赶紧弯腰去扶人,萨摩嘴里哼唧着扫开李郅的手。

“哎哟!这地怎么跟舔过似得这么滑!”

屋里的人话顿时被打断,皆转头看着门外。

李郅实在不忍,扶肩拉手的把人扯了起来,冲屋里的妇人点点头:“打扰了,王夫人。”

“这位是……”

王夫人并不认识萨摩。他们去王司空家里问话调查的时候萨摩正受着伤,现在忙的也是程霭的事,故而二人并没有见过面,萨摩也正忙着歪头和她对视。

旁边的小厮赶紧接嘴:“这位是大理寺李少卿,旁边这位是他的朋友,萨摩多罗。”

萨摩抱着臂上下打量着那三个人:“王戒公子这几天因为程霭的事魂不守舍的,王夫人竟然让他丢了,可实在是不大好啊。”

“是我疏忽了。”她脸色微变,右手抬了个异常小的弧度,又马上放了回去转而微微颔首做了个福。
萨摩眯眯眼,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因为总是碰不到夫人,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法问。”李郅无甚表情的开口,眼睛微转冲小厮们使了眼色,他们便识趣的出了门。

那人娥眉轻挑:“只要能把凶手抓到,不管少卿问什么,我们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夫人可知王司空的身上有什么痕迹吗?比如胎记、纹身?”

“我…”王夫人眼睛一转,“这种事怕是不足道于外人吧?”

萨摩围着她身子绕一圈,轻轻在她肩头嗅了嗅:“到底是不足道呢,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呢?”

“大胆!”王律推开萨摩,“你是什么人,竟如此无礼!”

“可笑,”李郅收起笑,伸手接住萨摩,冷冷的瞪着她,“同床两年,竟不知自己夫君后颈有没有纹身?”

她轻轻叹口气,伸手拦下了王律:“也罢,既然如此我不说怕是也不行。实不相瞒,我虽与主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这一点莫说贴身丫鬟,就连律儿他们都可作证。”

王夫人年龄不过才二十八九,这一垂眸一叹气之间,竟有些老态。

“其实那纹身十分隐秘,需用温水得现其貌。如果夫人撒谎说没见过我们也无法追究,不过夫人如此坦诚,还真令人意外。”李郅低低开口,脸上毫无表情,但在王夫人听来那话里却带了揶揄的味道。
她不甘地咬了咬唇,竟然被他俩三言两语就诓的说出真相。

“两年前洛阳暴雨滂沱,洛河涨水*,王司空奉命前去洛阳治水,回来时便带了你。”萨摩拍拍衣服,站直身子,“同年,王司空治水期间,程霭的父亲酿下大错被处置,一支舞队被遣散,其首领不知所踪。你看这事多巧合,小的听闻王司空之所以带您回来就是因为您曼妙的舞姿…”

“好了,事已至此,我说便是。我就是当时那舞队中一员,我的手臂上还有当年作为舞队一员所刺的阕北国的标志。王司空怜我境遇,便把我带了回来。可是,这又和他之死何干?”王夫人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只墨色的花朵。她眼皮略耷下来,睫毛长影打在她高挺的鼻梁两侧,这种人的骨像实在好看,隐隐有种十分雍容的感觉。

“不何干。”萨摩眯着眼睛笑笑,“不回阕北了吗?”

“已嫁做人妇,哪有归去的理由。只是可怜首领…”她以袖拭了拭眼角,泫然欲泣。

萨摩暗自翻了翻眼,突然神色一紧,嘴里高声喊着话拉着李郅转头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王夫人护起小腹追了他两步,惊恐的瞪着眼:“火在哪里?”

李郅被萨摩扯的站立不稳,又被王夫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的莫名,迷惑不解的转过头:“火?”

萨摩放开李郅的胳膊虚虚靠在屏风上,淡然勾唇:“王夫人,我说的是伽蓝语。”言罢他又拍拍后颈,单挑起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全场五个半人,有三个都被萨摩砸来的两个问题吓得晕头转向。
方才李郅和萨摩配合步步为营,他虽然并不太确定目的何在,但是自己好在明白了囫囵半片,现在萨摩这一招仓促又狠厉,连他也不知作何反应。

萨摩毫不在意的玩着头发,似是一点也不着急。他身后的屏风上是一幅山水图,不知仿的哪位名家的画作,寥寥几笔,山河尽显眼前。萨摩此时如同画中仙人,眉目间柔和平静的像画里不言不语的净水。

“这是…怎么回事?”王律的口型变了又变,最终没能喊出娘来,原本他扶着的相好又反过来扶着他,帮助他支撑着身子不摇晃。

“你刚才打招呼的时候右手举起似要行礼,那其实是伽蓝最常见的行礼方式,不过你及时反应过来没有举起。你头发在前面挡着我看不太清,于是我刚才绕道你的身边,伽蓝女子小的时候耳中会扎一个耳洞,是为了在金钗的时候戴一种面纱,必须要用耳扣勾在耳中处,我刚才看到了那里。最后,就是我方才用伽蓝语喊了一声着火了,你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拉王律她们,而是先护着肚子,这是为人母的第一反应吧?”

“你……”她羞恼成怒,手狠狠指着萨摩,“就算如此,这和案子有何关系!”

“夫人您是聪明人,你想我点的多明白?因为阕北国不善舞,她们的舞蹈是伽蓝人教的,当年那支舞队,也是以一个伽蓝人为首的。你,就是那个首领。”萨摩拍拍李郅的肩膀,冲他得意的伸伸舌头。

“可是…这个王司空和程父据说当年私交还不错,怎么…”李郅蓦地抬眸,“程父死后你觉得并不解恨,所以你打算继续活着,现在程霭死了,王司空也死了,所有和程父有关的人都被你报复了。”

“怎么就点不透呢,”萨摩把手抵在额角,使脚踢了踢李郅,“她要是只想报仇留个孩子有什么用,被杀的还有妍姐呢。”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不爱他。”她转头扫一眼王律,继续开口,“我是想报复他,但是还不至于杀他,所以我…”

萨摩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的眼睛:“所以你就…明知道他喜欢程霭的情况下引诱了程霭,还怀了他的孩子?”

只听重重一声膝盖碰地的声音,王律的相好再也扶不住他,让他一头扎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

李郅看似沉着慎思,实际上是因为才智不外现。昔日他在两岁才开口说话,同几个兄长一起读书的时候也是背书最慢挨板子最多的人。萧升是他的良师,遇到萧升之后李郅像突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把比别人少的聪明一气儿全补了回来,但他总是考虑问题的时候要比别人想的多些,幸而读书多,反应也快。不过他思想却直,没有那么多玲珑心思,相信人就如同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就像说书人嘴里单薄的跟纸片似的人物,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办了这么多年案,他仍对人性自信。
可就在刚才,他读了几十年书所建立的道德观和孝悌观在萨摩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天地互换全部崩塌,他扶了扶旁边的屏风才能让自己头晕目眩之感褪去。

“我没有,我们是互相喜欢的。他和戒儿在一起是为了只是遮掩,因为他本就是修竹馆的…”

“程霭不是…”萨摩在肚子前比划了一下大肚子的形状,“你可知是什么情况?”

她摇摇头:“那是近一月前他和戒儿在一起之后才那样的,我并不知情,因为之后事情太多我没有和他见过面。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闭嘴!你不配叫戒儿的名字!枉我们还叫你一声娘,你何德何能!”王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扬了又扬最后还是没有落下,“违背伦理道义干出这等龌龊之事,怪不得他死了,他的确该死,你也是!”
王律的孩子因程霭而死,加之今天的事,让他不免有了迁怒的意思。

“算了吧,你们家有几个把人伦道德放在心上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律,今天这个事我不避着你是因为里面受害者有你的孩子,但是今日有李少卿在场,如果这个事被我们捅出去了,你做过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他一件一件亲自禀告皇上的。”萨摩往李郅身边靠靠,挺胸仰脸一副怙恶不悛的奸佞模样,“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吧。”

李郅从震惊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萨摩下了几级台阶了。李郅碰碰萨摩肩头:“王律被你抓了什么把柄?”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说有个那太常什么官职皇上要给他家吗,他肯定也是想好好表现一把得到官职,他之前任都水使者,仗着水患频发捞了不少油水。”

李郅点点头:“没想到他爹清廉,他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无怪他们父子关系不大好。不过也幸好如此,才能给王夫人留条后路。”

萨摩从来都是乖张却不乖戾,今日问话他虽然咄咄逼人,却也在最后给他们留了退路。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一步,什么时候该退一步。只是他也不知晓为什么偏偏这道理遇到李郅便方寸大乱。

“都不是什么善类。其实我没有进去的时候就猜到她是伽蓝人了,因为她脖子上那块玉的材质只有伽蓝才有。不过我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别人送的,所以我才进去再确认一番。”

“那你进门的时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少卿,我不骗你,装作看出了点什么的样子,你能让我进去?”

刚下楼就看见黄三炮跟吉祥物似得在门口迎着,看见他二人出门颠颠就跑了上来:“哎呀老大,你俩这是去吃饭还是去做饭了啊?我和双叶刚才都吃过面了才没往丰泰阁去,没想到你俩让我们一阵好等啊。”

“我们也没吃成,就吃了半只烧鸡。”萨摩忿忿的撇嘴,“遇见了王司空的夫人,就查案子去了,连玉露团都没吃上。”

双叶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拿着几串葡萄,往一人手里塞一串:“呀,有进展了?”

“有的有的,”萨摩往嘴里扔着葡萄粒,把王夫人的事大概讲了讲,顺便吹了吹自己诈她话的时候多么英武不凡,“就这么点事。”

李郅嫌弃的一笑,把自己手里的葡萄递给他:“吃的堵住你的嘴行不行?”末了他又正色转向黄三炮,“这事事关她的声誉,只查案的人知道即可,倘若这个事传出去,我一个个拿你们是问。尤其是你,黄三炮。”

黄三炮虽然嘴碎,但是也知道分寸,他冲李郅点点头,示意自己收到。

“也就是说…”双叶压低声音,“父亲喜欢儿子的养的娈童,而母亲又勾引了他还怀了他的孩子。刺激啊!”

“哎呀妈呀,哎呀妈呀,小萨也真是,人这一家本来稀里糊涂的过得也行,你今天这一问,全部人藏的秘密都被发现了,你咋跟个搅屎棍似得,看不惯哪里就搅和哪…”

黄三炮话音没落,对面的搅屎棍噗噗噗连续三下吐了他一身的葡萄籽,吐完撒腿就跑。

“我打死你!”黄三炮拍掉身上的葡萄籽提屁股就追了出去。

“来呀来呀抓不到,呸呸呸!”

李郅身形轻晃,步履不稳往后一退。双叶上前拉着他的手臂:“老大,怎么了?”

“没事,”李郅挣开她的手,“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我回趟家。”

“可…”

不等双叶可是完,李郅就纵身跃起,足尖四处借力,几乎没怎么落地,很快就飞出了她的视野。

正和黄三炮打闹的萨摩突然慢了下来,抬头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李郅的身影,又继续和他缠斗起来。

李郅苦撑到家,只觉得身上血液倒流,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弓着身子闪进房间里,冲着案几狠狠一踹,便有一青衫男子应声进门。

不等他问话,李郅便皱着眉挽起袖子,在他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着许多伤口,大部分都是新伤,但是拿着伤口又像是泡多了水,边缘发白翘起,伤口里是不正常的紫黑,乍看下去令人头皮发麻。

“还有哪些药和蛊?我一并泡了罢。”

“李少卿…”那男子把药箱搁在桌子上,“您可要想好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就没有…退路了。”

李郅并不接他的话:“你口中所谓的玄霜绛雪的药材我已经派人去寻了,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我只希望你对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小的不敢骗李少卿。他当时中蛊未见施蛊人的血,说明蛊母就在他自己体内,蛊母随他而生亦伴他而死。不过恰好因为蛊母在他体内,阴差阳错也能救他一命,只需要把蛊母引出即可。”

李郅点头:“我已经问过,引蛊母要找隐空大师。”

“我是想说,肉身引蛊母等于把半条命双手奉上,他只是您的一个手下,不值得您把余生的一切搭上去…”

李郅把匕首在蜡烛上反转几圈,在另一只手臂上重重割下一刀:“值不值你说了不算。”

————————————————————

*贞观十一年七月一日,黄气竟天,大雨,谷水溢,入洛阳宫,深四尺,坏左掖门,毁宫寺一十九;洛水暴涨,漂六百馀家。帝引咎,令群臣直言政之得失。

和热血设定的年份不一样哈,不过写起来爽就行了嘛!反正我不要脸!【尼滚

评论(39)

热度(30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