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

你这泼猴

【郅摩】碧荷贮酒 26

我是谁?我在哪??这狗血文肯定不是我写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
四娘闻言自是不肯饶,追着李郅便跳了下去,李郅没想到的是她刀斧功夫漂亮,轻功竟然也不错,在看到她跳下二楼的时候便愣了一愣,四娘莲步轻移,转眼便挡在了李郅跟前。

“不妨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百死难赎?你们大唐自己造的孽与他何干?”四娘足尖点地,左手捏拳右手持烟杆做出攻势,“倘若你们大理寺只听东鳞西爪几句话便给一个人下死罪,那么大唐无需外力,就会灭在你们这群人手里。”

“难道我说的话,不是他正想听的话吗?”李郅无意与她一战,握剑连连后退数步,眼神冷冽。

四娘轻颤腰肢追上几步,笑出一个妩媚的弧度:“果然,李少卿在武功方面技艺精湛,在当人渣这一方面,也是娴熟资深的很呐。”

她身子一旋背对李郅,抬脚向后踢去,李郅身子一斜堪堪躲过这一脚,还没站稳脚跟,四娘的腰肢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上身几乎与地面呈平行状,她甩掉烟杆的头,剩下的部分赫然是把短而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了李郅的腰腹!与此同时,她的怀中摸出一把小飞镖,冲李郅的咽喉斜飞上去。

李郅原本就没打算动手,加之现在身形不稳又手忙脚乱,便只来得及挡开小飞镖。他仓促的提腿侧身一个空旋,还是稍晚一步,腰间的塔链被划开,一个精致的随即袋子落地,清脆的玉碰地面的声音传来。李郅又匆忙弯腰去捡那个袋子,四娘的攻势来不及收,直直冲他肩侧刺来。

四娘的手腕被一个细巧的手捏住,那手几乎比四娘还要白皙,他用了点力道把四娘扶了起来,立在二人中间:“四娘你可当心,伤了官差,可是砍头的罪。”

李郅二指钳住飞镖,另一手紧紧捏着那袋子,右脚后撤一步站稳,神色虽然淡淡,但眼底仍旧略压了些失措和秘密被发现的心虚。

萨摩多罗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袋子,并不打算给李郅就情面,他伸手略略一指:“白玉簪物归原主,挺好的。”

李郅只觉得指尖发麻,仿若手里拿的不是那从萨摩多罗那里抢回来的属于自己的白玉簪,而是萨摩扔掉的情意。

四娘不知道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她性子耿直,能容忍李郅到今天已经不易,她早就想和他把旧恨新仇一同算尽了。

“有些话,你就是不肯说是吧?我说!”四娘把萨摩推开,盯着李郅的脸,“他一个外族人搅和进大唐的事我就不说了,可是出了事为什么要他担着?你既然不信他何必用的他计策,你们大唐万万人,难道抵不过他一个的脑子?破了案没有他的好,放走了人所有的责任却让他以死谢罪?他是上辈子是刨了谁的祖坟才受此无妄之灾?”

李郅不看四娘,他的眼睛越过四娘的头顶刺进萨摩的眼里,虽然平静,却很有些无力的意味。他舔舔唇,道出一句干瘪无力的话:“对不起。”

萨摩多罗捏了捏衣边,皱着眉头避开他的眼神:“你这样很没意思。”

“你压根就没他当成一个真真正正独立的人。”四娘踮起脚捶在他的胸口,眼神里压着逼迫之意,“对不起什么?你太对得起了,所以才像现在一样心安理得。”

李郅的在看向四娘的时候脸上连一丝被逼问的窘迫都没有,他捏过四娘的手,把飞镖放了回去:“今日多谢四娘手下留情。身姿如舞,攻势凛冽,想必这世间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李郅!”四娘看他要走提裙又欲去追,被萨摩梗手拦了下来,她美目一瞪,“你拦着我干嘛?今日还不够你看清他的本性?他就是一个满脑子只有权力和理法的假人!”

“我猜他应该已经早知道了,他今天说这段话只是在提醒我这件事的严重性。”

“那他为何不直接说?”

萨摩挠挠鼻尖:“怎么说呢,在你进去之前我们已经吵过架了,他直接说的话脸上挂不住。”他又转过身子,在四娘的肩上捅捅,“哇你还好意思说,你进去的时候就知道他在房间吧,不用卖我卖的那么明显吧!”

“滚滚滚,向着你你都不知道是向着你!我正想趁着今日旧账新账和他一起算,你可真不要脸,直接把人放跑了!”

“哪有你这么开端的?你要和他算账,至少得先夸夸我优点吧,哪有上来揭人短的?”

四娘把烟在手里一转,准确无误的敲在他的后脑勺上:“你浑身上下哪有一处是长的?滚去干活!”

李郅往大理寺回着,只觉得心悸气短的厉害,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振翅飞走。他徒劳的抓了抓胸口的布料,把一口气哽回胸中。
他二人,这又是何必呢。

官署的案几上端端正正的放着那本他从书店淘回来的有关伽蓝的书,上面全是伽蓝字他看不大懂,便把他交于手下人让懂的人译出来,今日想必是已经译好了。李郅心烦意乱,只随手翻了几页,上面都是伽蓝的帝王故事还有一些简单的民间风俗,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忽然,他的手停在一空白页上,发现上边有一排小注:同伽蓝鏖战五日,大胜而归,放火烧尸,火焰数丈。天佑大唐,未降滴水,赠东风助火,连烧三天三夜不休。

他蹙紧眉头掂起书,冲负责的人晃晃:“这书乃何人所译?”

“回李少卿,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他曾经随军队征战伽蓝,在那里待过一年半,对伽蓝几乎是了如指掌。”

“能否将他请来?”

那人喏喏应了便退了出去,李郅多日缺觉,即使心里藏了事仍旧还是支着额角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一会有人交谈的声音细碎的传进来,李郅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只见一人步履稳健的踏进来,那人方脸塌鼻,状貌不及中人,但却紫髯如戟,两鬓虽有斑白之意却不显老态。

“李少卿,我就不同你客气,这些话敢跟你说的,恐你在全长安都找不到另一个了。当年那一战实在不光彩,知道内情的人都唯恐惹火上身纷纷隐姓埋名远远避开了。”

李郅饶有兴味的盯着他:“哦?那你为何不但不避,还要同意译这本书?”

那人咧着参差的牙一笑:“成王败寇,哪怕再不光彩也是胜仗,倘若我不说,这不就变成大唐历史上空白的一笔了吗?”

李郅冷冷的勾了勾唇:“你倒是高看自己。”

他也不在意李郅的冷嘲,自顾自的拣位置坐下,“伽蓝虽是小国,但那块地方却实在难啃,先皇先后派过三支军队试探,无一生还。后来才知道那个国家的人心狠手辣,几乎家家户户都炼蛊制毒,其对这些东西的掌控甚至超过了南诏。强攻不能,所以只能偷袭,前前后后打了一年半,才把那小国攻克下来。”

“我问你,为何战后烧尸?在此之前从未听过大唐有如此斩草除根的习惯。”

那人嗤笑一声:“他们的血液犹如剧毒,连肉都有毒性,就算是死后,毒性也不减。当时尸体连天,地面寸草不生,将军恐有异心的人采收他的的血肉行不轨之事,遂先斩后奏放火一把火全部烧尽。”

即使是只听了描述都让人觉得骨颤肉惊,李郅心下骇然,接到:“先帝如何说?”

“先帝只批一字:妙。”

“这种事竟也做得出来,当真丢人。”李郅的黑睫复又抬起,“不对,你是骗人吧,萨摩多罗的血肉连只鸡幼崽都杀不死。”

“迦蓝国也有阴差阳错没有服蛊用药的人,这种人要么是伽蓝祭司,要么就是伽蓝人同外域人所生,我看你那小伙伴的五官并不似全然的伽蓝人模样,还有脖子上挂的东西非伽蓝的物件,怕只是个混血而已,自然没有那种血。”

李郅心像被人烹煎,他手指抖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他慞徨失次的站起身,手撑在桌面上:“今日之事多谢告知,若不是你...”他指头抓紧手下的那本书,“我也不知道人心会如此脏。”

“国家之事,由不得任何人来评判。”那人的吊梢眼一眯,“李少卿到了这个年龄,早该看清了。”

李郅不答他的话,冲他挥挥手起身出了门。

那人随即出了大理寺,他脖子和脸处隐隐有一道粘合的痕迹,他皮笑肉不笑的呲了呲嘴:“呵呵,你们大唐想要抹灭的事,有我们伽蓝人替你们记着!”

李郅往房间走,却被双叶和三炮拦了个正着。

“何事?”李郅按下心中的不耐,转头盯着二人。

“那几个被砍头的尸体我都看过了,就是砍头致死,身上没有别的其他致死的原因了,这些人只是简单的被杀。那个妍姐,我在她的舌头那里发现了一点点墨迹,要么是她在死前写字的时候舌头碰过笔尖,要么就是她嘴里藏过什么东西。还有那个程霭,他的尸体我动不了,王戒就坐在我屋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下不去手。”

“三炮你找人你拉他让他走,倘若还是不肯走便把他押起来!阻挠大理寺办案,他知道什么后果。”

“好的老大!”黄三炮站直身子,“我去问了王律她那个相好,她说她跟程蔼根本没什么交集,听说过他是王戒的人,也知道他长啥样。不过那俩人吧,就压根没说过话。”

“孩子怎么丢的?”

“她说是被小厮抱出去遛弯了,那个小厮到现在也没找到呢!哎呀,”黄三炮一拍大腿,“萨摩不是觉得程蔼死的很蹊跷吗,会不会那个烧死的尸体就是小厮的啊?”

谭双叶脸上露出“家里的猪竟然会说人话了”的表情看了看黄三炮,暗搓搓的拍了拍手。

李郅无暇顾及他俩,应付几句便让他们各干各事了。
谭双叶边走边撞一下黄三炮的腰:“可以呀,怂炮,都学会抢答了,有朝一日也能独立办案了?”

“我哎,长安城炮哥哎,我的聪明才智也就比萨摩少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也就少了从长安到江南那么一点点距离而已。”

“去去去,再多嘴你自己解决王戒去!”

“双叶!”李郅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叫住她,“无虞蛊除了身上痒疼之外可还有别的症状?”

双叶转头:“啊?无虞蛊?有啊,就是可能两三个月之后会短暂性的耳朵听不见,然后突然记不起来东西,嗅觉也会偶尔失个灵吧。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李郅如同被惊魇一般,这些其实唾手可得的真相像一把把剑冲他飞刺过来,让他躲避不及,只有生扛。
萨摩一个个的谎构成了背后巨大的被他压下去的真相。李郅像被人蒙眼悬在城楼上,他的一切别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而他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萨摩用生死做赌注来掌控全局,却把他李郅一整个人都钉死在这盘棋的下面。

双叶看李郅愣神,不解的歪歪头:“萨摩不是说他的血可以解蛊吗?所以我就觉得这些事没必要说…”她局促的对了对手指,“我…做错什么了吗?”

李郅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他摇摇头:“没有,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继续回去检查尸体,明天午时后把把进度告知我一声。”

双叶点点头,还是嘴里不停地自问:“难道他在怪我没告诉他?可是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啊?是萨摩出了什么事?可是他能吃能睡的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啊?”

黄三炮手指弹在他的额头上,“咋那么多话!好奇的话明儿去凡舍问问不就行了?赶紧的,把王戒解决了。小样,敢挡炮哥查案,管你当了什么官,一律抓走!抓走!”

李郅到的时候凡舍已经打烊,公孙四娘在厨房指挥不三不四准备第二天早晨的汤的材料,萨摩和紫苏坐在桌子的灯前聊天。

“你说当时那只舞队是阕北国的?”萨摩靠近紫苏小声嘀咕,“我不是记得阕北人不擅舞吗,怎么想起来弄支舞队了?那个首领最后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据说是自尽了。不过我调查啊,巧合的是王司空在同年去了洛阳,然后回来之后就有了二夫人,如果我们大胆猜测的话…二夫人有可能是舞队里的人。”

萨摩笑着往后一撤:“哟哟哟,上官大小姐,你的胆子可真大,比我猜的都厉害。”

上官紫苏害羞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眼神的余光却注意到了握着剑走来的李郅。

“李郅?”
紫苏转过头,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跨大步而来,眼睛中却满是冷戾狠绝,吓得紫苏把手缩进袖子里,又颤着哭音喊了声他的名字。

萨摩多罗不明所以的转身,只见空气中剑芒一闪,一道银光仿若惊龙朝他直直刺来——或许说不是刺,而是扔,因为剑的主人的手法很是杂乱,剑气割人,但是却没有杀意。那把剑擦过萨摩的耳朵,插进了他身后的桌子上。萨摩受惊之后一下跳起,还没回应,便被李郅抓着领口步步逼退到墙角。

“李郅!”紫苏尖叫出来,徒劳的用手去扒李郅的手。

李郅弯着腰,把手虚握在萨摩纤细的脖子上,仿佛只要他用力就能把萨摩的脖子掐断:“为什么骗我?你放走伽罗师一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为什么关于蛊和血的事你要瞒我那么久?”

萨摩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漠然,他低下头吃吃的笑起来:“原来李少卿气的是我在骗他。”

李郅终于示弱的叹口气,松开手把头埋在了萨摩肩头:“萨摩,我想你活着。”

李郅的眉眼垂着,他平日里举止常带了些骄矜的气场,今日的冲动气盛让他多了些少年气来。这才让萨摩觉得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无痛无知的傀儡。

萨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却没有回抱回去:“死什么死,说什么丧气话,我烤鸡还没吃够呢。”

评论(57)

热度(392)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